3月29日的黄昏时分，兰州市公安局安宁分局刑警小董在楼道里微笑着拦住了师父老闫：“师父，给徒弟帮个忙呗，我要提审个盗窃惯犯，队上弟兄们都出去忙了，您看您这儿……”

刑侦大队副大队长老闫拍了拍徒弟：“带你4年了，这种事儿哪次不是我，这回可真是最后一次！”

【资料图】

“保证是最后一次！”小董答应着。

“怎么这么晚急着提审？发现新线索了？”

“不愧是师父！您还真说中了，看守所来电话了，说嫌疑人想立功，有重大线索向咱们检举。”

案中有案，一个似曾相识的动作

提讯室里，翻着看守所民警转交的数封“自首材料”和“检举信”，小董有些半信半疑——写的全是十几年前的事儿，内容没边没际，提到的人名全是绰号，几乎没有一点价值。但老闫却一字一句地细读、琢磨。

“报告！”有多次盗窃前科的汪某进入了提讯室，老闫下意识地抬头一看，心里却莫名“咯噔”了一下：

汪某进来时，抖着肩膀向左摇头的动作好像在哪儿见过，但到底什么事儿，自己的记忆却像沉入深海一样，迟迟无法浮出水面。

随着审讯的深入，老闫和小董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。汪某的线索材料写得一塌糊涂，但面对讯问却判若两人，能说出每一条检举线索中案事件的时间、地点和涉案人员的数目。案中有案，老闫和小董立即向刑侦大队长李队汇报。

出师不利，一场徒劳无功的调查

“查！瞎编能编得那么真？那个谁，核实得咋样了？”李队一嗓子，刑警大张刚好推门进来。“李队，我刚核实完回来，这老小子说的八成是真的！”大张气喘吁吁的说：“汪某交代的2007年这起失火案，消防队还真有出警记录！”

事不宜迟，李队一行四人立即分组行动，对汪某自首和检举的4条线索分头开展核查，跑遍了周边几个县区。在兄弟单位的帮助下调取原始案卷、寻访原办案人、走访涉案人员。5天后，大家在办公室碰头，脸上却都带着失望。

“来吧，都来说说核查的结果咋样。”大家的调查结果基本一致：汪某“交代”的案事件的确存在，但要么就是意外事件，要么就是他人为之，和汪某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。一时间，大家都没了主意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。

柳暗花明，一个至关重要的提示

当晚，李队向分局汇报案情，老闫则是彻夜未眠。刑警的直觉告诉他，这个抖肩摇头的汪某绝对有问题，但到底问题出在哪儿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他坐在桌前，不停查阅着相关案件资料。

凌晨6点，李队的电话打了进来：“分局给了重要提示，这些事都发生在2007年，彼时多名涉案嫌疑人在水挂庄活动，汪某熟知这些事，肯定是同时期活动在附近的‘圈里人’，不妨问他上述时间安宁辖区的疑难案件，或许会有突破口！”

“水挂庄！”老闫猛地站起身，一头扎进档案室。2个小时后，他捧着一本卷角发黄的案卷冲进办公室，并将视频证据光盘放入光驱。那一刻，短短十几秒的读取时间就像数十年一样漫长。“就是他！”看着视频，老闫一拳砸在桌上。

短兵相接，一场直击要害的审讯

审讯室里，大张向汪某一件件核实着2007发生的刑事案件，而老闫则在一旁认真观察着汪某的表情动作。不出所料，每当提到知晓度较高的案子，汪某就“大包大揽”，说得有模有样，声称自己参与其中，而且有情况要“反映”。

就在汪某懒懒散散回答讯问的时候，老闫突然发问：“2008年1月8日，水挂庄大陆酒吧一名男子被匕首捅伤致死，你知不知道？”老闫敏锐地发现，汪某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，没有像之前一样一口气“揽下来”，而是再一次抖肩摇头，随后沉默不语。

“说话！”老闫大声迸出两个字。汪某身体一颤，像突然惊醒一般，使劲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，用颤抖的声音回答：“我不知道，不是我干的！”此时，屏幕上播放了一段数秒的视频：一个模糊的背影手持匕首，抖着肩膀往左摇了摇头，仓皇逃跑，消失在夜色中。汪某瘫倒在审讯椅上，老闫也如释重负，靠在了靠背上。

真凶现形，一个重见天日的秘密

2008年1月8日23时左右，安宁区水挂庄北口的大陆酒吧，2名醉酒男子发生口角，其中1人拔出匕首捅伤对方后逃离。由于现场周边监控盲区较大，嫌疑人除了逃跑时一段数秒的监控视频，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影像资料，案件悬而未决。

“交代了，是他干的。”老闫拨通了徒弟的电话，“你们那边咋样？”小董很兴奋：“师父，李队和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，几乎所有的证人要么联系不上，要么推说记不清了，有的甚至都不在人世了，但有个当年的服务生我们居然找到了，反复工作才答应配合。把汪某15年前的照片给他看时，他当场就认出来了！”

15年，靠偷盗度日的汪某一直以“惯偷”的身份来掩饰自己背负命案的秘密，可当得知这次盗窃的案值较大，自己可能会被判重刑时，汪某想到了主动“立功”的办法。15年，当初出警的小闫已经变成了老闫，而他却一直把嫌疑人抖肩摇头的特征烙印在脑海中，直到沉睡的记忆再一次被刑警的执着唤醒。

尾 声

“之前你反映的那些事，明明不是你干的，为什么虚假检举自首还大包大揽？”

“这些事我都听‘圈里人’说过，我就是想让你们用心去查，看有没有你们不掌握的，万一查实了算我立功，我能少判几年。”

“你都知道立功，那伤人致死后为什么不来自首？”

“总觉得来不及了，现在是真的来不及了……”

至此，这起15年的命案积案成功告破。

（兰州公安官方公众号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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